最近在读蒙田的《论人生》,随意地翻读,看完《论胆怯与勇气》后,有一些个人想法想要和大家分享。
蒙田并没有在自己的文章中具体说什么是“胆怯”,什么又是“勇气”,但是他提到了软弱与残暴、懦弱与恐惧、谨慎与无畏、逃避与应对,还有慌张与镇静。假若我们扪心自问,什么是胆怯与勇气?就我而言,我会认为胆怯就是下意识地后退,但并不代表着没有鼓足勇气的可能;而勇气,它不只是指下意识的无畏、自信与果敢,它还是一个长期性的表现,莽撞有时候会被误认为勇敢。
那么蒙田眼中的“胆怯”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我们可以从他对“生与死”这一问题的思考理解一下。“在我们这个时代也有许多例子,大人甚至孩子害怕些许的挫折就不惜一死。”我在读到这句话时第一反应是笑了,蒙田生活在年至年,属十六世纪,法国文艺复兴后期,毫无疑问,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我们中仍旧存在着“些许人”。看来无论哪一个时代的人,我们总是对当代有着一些大致相同的看法,总以为古人比我们更高尚、更理智,甚至更智慧!
他认为胆怯的人精神脆弱,在应对挫折时,更倾向于用死亡来解决问题。我们用一个凝练的词来概括就是“自杀”。按照蒙田的理解,一个要自杀的人想要逃避的不只是活着带来的痛苦,还有已经获得的满足。倘若这个自杀的人还是一个相信轮回的人,那么他还期盼着通过今生的死来尽快获得来世的幸福。有意思的是,胆怯的人在面对死亡时的表现也会惊慌,表现出贪生怕死的欲望。蒙田没有在这个有意思的问题上继续讨论,而是转而讨论了人的理智、认知与知识问题。
我在读到这时,想起了“你连死都不怕了,怎么还怕活着?”这句话。那么自杀的人到底是胆怯还是勇敢呢?他超越大多数普通人贪生怕死的本能,却又不具备大多数普通人面对挫折的勇气。在这里可以有一个万能而又毫无意义的答案,即从不同角度来说表现出不同的胆怯与勇气。我试图窥破真相,可在生活面前,我只看到了落荒而逃。我这样说,大概会遭骂的。于是我想到了一个补救的说辞,生命是属于每个人自己的,那么每个人也就都有权利处理自己的生命。
除了“自杀”,蒙田还提到了“杀人”,换个词是“复仇”。“仇”这个词包含了太多内容,怨恨、委屈、不公,若是太过分,还包括欠命!我总是在一些武侠小说或者影视剧中看到“自古以来就是杀人偿命”这句话,这句话可是误导了不少读者和观众,自古以来,杀人都是犯法的!那么“偿命”又是否能够起到报仇的目的呢?蒙田认为不能,因为就算人死了,这也只不过代表着避免了他继续活着可能会对社会造成的其他伤害,而不意味着可以抵偿他已造成的伤害。
惩罚一个罪恶的人,死亡是对他的恩惠,因为死了就无知无觉,也就感受不到痛苦了。通过“杀人”来复仇不能被视作勇敢,这种失去理智的冲动行为反而会把自己逼上绝路,损坏自己的名声,使自己沦为那个遭受痛苦的对象,被复仇的那个人成了自己。但是接下来也就面临着一个问题,有些“仇”确实不能通过法律来报复呢?
蒙田眼中的“勇敢”又是什么样的?
我们仍旧从“生与死”这个角度分析。当我们遇到危险时,最想要的当然就是安全。要是不能安全,那就会惊慌不安。蒙田认为,有勇气的人在面对危险时是镇静的,心灵伟大的人,哪怕是在逃离,不仅能镇静自若,还能表现出一身豪气。
他所举的例子是苏格拉底在*队溃败时,昂首阔步、目光坚定,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敌人由于只对惊慌失措的人穷追不休,所以苏格拉底得以脱身。说实话,我不相信,没有道理,战场上溃败的一方要是有人跑得慢了,最后只有死亡和俘虏这两个选择,当然也有侥幸活下来的可能。
蒙田举的例子不能说服我,但是我们能够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他认为有勇气的人临危不乱、意志坚决、从容不迫,而胆怯的人则相反,他们会惊慌失措、晕头转向、气急败坏。他认为*不附身地只想落荒而逃,反而会让我们陷入危险的境地。这句话我是认同的,没有理智、不能思考的人,很容易像头猪一样随处乱拱。为了避免误解,我要说明一下,虽然我吃猪肉,但我尊重每一条活着的生命,不包括那些想要喝我血的蚊子。
那么当生与死还没出现激烈的矛盾时呢?大家都平平安安地活着,怎样才能证明一个人有勇气呢?活着不代表活的快乐,活的幸福,活着便不可避免地遇见问题,遭受挫折。蒙田认为,首先要远离那些威胁我们的坏事和麻烦,要运用法则来进行自我保护,光明正大地保护自己是应予以赞扬的!其次便是要忍受那些让人无可奈何的不幸,仍旧要拼尽全力保护自己不受袭击。
他没有说这些不幸、袭击到底是指什么,但是我想,无非是身体上的压榨与精神上的压迫。我们在这里可以回到那个自杀的问题上,当一个人选择自杀时,他的精神就已经被袭击了。我们不能绝对地说他没有保护好自己,也许是袭击他的力量太过强大了,这就启示我们必须增强我们的精神抵御力。
我在前文中留下了一个问题,即有些仇确实不能通过法律来报复呢?根据文章的理解,他的建议是要在保证自己不受伤害的情况下,可以采用“稳稳当当地,不见得要光明正大地”,不能够通过结束对方性命这样简单粗暴的手段,否则便是对仇人解脱,也会让自己失落。当然,这样的深仇大恨已经很稀少了,当代社会的“仇”一般都是让人念念不忘的普通事件。
蒙田举了一个例子,我就不把原文的例子挪到这里了。他的意思就是,你要骂人,就要趁对方还活着的时候,还有感觉的时候骂,这才算是复仇,才算是有勇气;你要是被人骂,你不在场就要允许让别人骂你,你要是在场就应该反击,这也是有勇气的人。这两种人,身上都有豪迈之气,都敢作敢当,不怕人报复。
读蒙田的《论人生》还是很有意思的,通过这篇《论胆怯和勇气》,我们能够看出,蒙田看重“生”,只有活着的时候发生的一切才是真实的,死了就是无知无觉无意义。
我不认为一个人有没有勇气、胆怯不胆怯是由于遗传决定的,当然蒙田也没有这么说。胆怯的人也会勇敢,因为只要有不能失去的东西,那就有拼尽全力也要保护的可能,这就是勇气。而一个有勇气的人,也未必绝对是勇敢的,总有些怯懦被他的面部瘫痪完美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