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论

首页 » 常识 » 诊断 » 文脉赓续陈振濂何为书法,书法何为
TUhjnbcbe - 2022/11/9 21:01:00
肢端型白癜风 http://baidianfeng.39.net/a_bdfzyyq/150627/4646135.html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马黎

1.

陆维钊是谁?

年,22岁的陈振濂从上海到杭州,要去浙江美院考研究生。离开上海前,他照例去拜访看他长大的那些老前辈,汇报即将去往的新天地。

听到陈振濂报出导师的名字,有人打了个问号;更多人发出感叹号,讥刺陆维钊不懂二王笔法——在六七十年代的中国书坛,书法的价值观是写字与书卷气,是精致的“二王”笔法,陆维钊式的粗放与野性十足还有刻意变形——独创亦篆亦隶的“蜾扁体”,显然不会被点赞:岂止是不懂,简直是在破坏。

书法没有“专业意识”。年,陆维钊从一个中文老师突然变成书法家和书法教育家,加入美院,与潘天寿等一起,开创了新中国第一个高等教育书法专业。年,他又以80岁高龄招收中国首届书法研究生。当时最有影响的上海的沈尹默、潘伯鹰等先生都认为:学书法要专攻“二王”,要选一个字帖吃透。但陆维钊开出来的课表,南帖北碑、篆隶行草楷,什么内容都有。对于他的教学大纲、课程设置,当时的书法界似乎完全不能理解。

陆维钊在杭州韶华巷59号家中

在陆维钊百年诞辰纪念会上,陈振濂讲做了一个万字报告,题为“一个孤独的大师”,讲了陆维钊的六大孤独。散会后,女儿扶着陆师母走到他面前:振濂,我们在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心里那么痛苦那么孤独,你把它点了出来。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他的确是孤独的。

陈振濂怎么会知道?他和陆维钊只相处了半年。年9月,一枝五叶——我国有史以来第一批书法研究生进校,陆先生已卧病住院,不能再上课了。而陈振濂也认为,毛笔字写得好就可以搞书法,但他写得没有师兄们好,学问也比不过大家。来杭州考试,入围的有十几个人,他觉得肯定考不上,自己最小,才22岁,朱关田已经35岁,且他们都已经有了专业方向。

但陆维钊出的考题,是一段题跋:“士不须三绝而须四全论”。这是潘天寿的观点。一个文人士大夫,诗书画印你都要会,但不一定要像李白那样绝。

父亲陈祖范喜欢古文辞,常以传统形式写尺牍、序跋、文论、联语、碑记之类。沙孟海有一次为其著作题赞:“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如朝霞之烂,有霜橘之丹。”他与上海的书画大家,尤其是海派浙人往来密切。写一首四言,8分钱邮票寄给诸乐三先生,先生画一张小品寄还。掌故大王郑逸梅常和父亲用韵文酬唱。在上海,文人之间的酬唱是日常生活。

“文革”时,父亲让小学生陈振濂不要去学校了,每天在家读古文写文章,然后去王个簃、唐云、谢稚柳、朱屺瞻家里看画看字听故事。年,陆俨少调任浙江美术学院中国画系教授,看到陈振濂在读沙孟海陆维钊的研究生:噢哟,你长大了。第一次去陆先生家,还是初中生。

陈同学一看考题,啊,不是考写字?多字的题跋,随手就来。

陈振濂留在浙美当老师后,听刘江先生说起当年事。你有两个事情打动了陆维钊先生。你的古文基础,答卷比别人好,古汉语的使用,你非常娴熟。还有一个,你是老师出身。

高中毕业后,陈振濂在上海工艺美术学校读了三年书,留校当老师两年,教山水画和书法,自己写讲义。报考研究生,他把这叠中国山水画和中国书法的讲义交了上去,工工整整在练习本上抄了一遍,七八本书那么厚一叠。

陆维钊说,这个小孩是当老师的料。

书法向来没有高等教育。对陆维钊来说,从无到有,不但要面对一大批筚路蓝缕的建构工作,更难的是要转变一代人的思想——书法不就是写字吗?它有什么大学本科和研究生教学?陈振濂入学时,还听到老前辈们这样说。“这当然还只是很初级的误解,落实到更深层次,则不但外专业的艺术家有此误解,本专业的书法篆刻教师也未必都是无条件拥护‘科班教学’的培养方式。”

“但是你的书法篆刻差远了。”刘江说。

2.

他少年时期喝的“第一口奶”很正宗,人们对他似乎有一个基于传统文化氛围下成长的艺术家的期许。陈振濂聪明——几乎每个人都会这么说。聪明并非单纯的褒义,有时候还会有后半句。

入学后,每个研究生要交两年研究计划。既然来读书法篆刻的研究生,又已经有自己写的教材做基础,陈振濂上交的计划是:两年时间写一部中国书法史。

一天,陆师母托了个人过来说,请陈振濂到家里来一趟。

韶华巷的楼板踩上去,咯吱咯吱,灰灰暗暗。

我看了你的研究计划,我非常失望。陆维钊讲话不大有表情,喜怒不行于色。

当头棒喝。陈振濂被这一棒砸晕了。刚入学时,黎冰鸿,美院管教学的副院长来了,他对教室里各个专业十几个研究生说,你们要立大志,你们将来都是美术界的栋梁,能不能成为栋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从韶华巷走回美院,就这么几步路,他难受得不得了。我没错啊,您老人家不是让我做计划吗?你不是说我是栋梁,我就用栋梁的方式做计划啊,我怎么会被批成这样?

我没有想到你这么不沉着、不沉厚。你太不尊重学问,你居然想两年写一部中国书法史。我不喜欢这种口出狂言的人,我对你尤其是。因为你最小,你屁股坐不稳。其他的同学都知道怎么控制自己,但是你不会。

陆维钊在病床上,圈掉了王冬龄的《龙藏寺碑》,删掉了陈振濂的书法史。

韶华巷59号

入学后三个月,他找不到北。临帖,对不对也不知道。师兄们都知道怎么学,只有他不知道。陈振濂每天在操场上打篮球,为了消磨时间又去学日语——陆老师知道了。

你还是屁股坐不住。陆维钊在病床上,又把他叫过去。我给你一个任务,年,我和刘江在上海古籍书店买回来一大批古书,你去找几部书点句。

陆维钊不是书画科班出身,他的知识模型,是建立在浓厚的诗文基础之上的——这是他的反叛,也是他在传统氛围中的孤独。陈振濂后来成为陈老师,在对书法学术理论“披荆斩棘”的多重建构中,才逐渐体会到了陆维钊的底盘思维:他并不是从练毛笔字开始,而是先从一个大学的学科立场来确定上什么课、选什么样的范本。“陆先生着眼的是整个学科的基础知识底盘,专攻是学生一辈子的事。他把学科教育的这一块羽翼做得很丰满,远远超出当时北京、上海那些享有盛名的大书法家的书法学科认知水平。学科教学并不在于造就个别大师,而是在于一定要做扎实底盘,这个底盘里有各种各样的要素,拼合起来就构成一个有序的结构,这才是学科教育的本质和灵*。”

陆维钊作品

《书史会要》《书断》《印典》……这些书放在书架上,十多年无人翻动。陈振濂抄书,点句。陆老师不会每天规定他做什么,你自己去做。陈振濂经常出圈,一出圈,陆老师就把他打回来。

年元旦后,陆维钊请大家来病房。陆先生的最后一课,五个学生人生里最重要的一课,在他们此后各自的书法艺术道路中,被多次叙述。陆维钊把他们托付给沙孟海,他认为沙老和他在学术上是相通的。

“不能光埋头写字刻印,首先要紧的是道德学问,少了这个就立不住。古今没有无学问的大书家,我们浙江就有这个传统,从徐青藤、赵撝叔到近代诸家,他们的艺术造诣都是扎根在学问的基础之上的。一般人只知道沙孟海先生字写得好,哪里知道他学问深醇才有这样的成就。‘字如其人’就是这个道理。”

陈振濂,你有什么想法?

陆师母后来对陈振濂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太年轻。

陈振濂又让他放心不下了一次。陆先生,您曾经协助叶恭绰编《全清词钞》。您规定我做宋代,但宋代不光是书法,我也想做宋代的词学。

这个陈振濂怎么又来了一出?那次当头棒喝后,陆维钊来上课:我希望你们每个人研究一个断代,串联起中国书法史。他规定陈振濂做宋代。

他的屁股又坐不住了。

陆维钊没响。陆师母后来才跟陈振濂说,他说,宋词和清词不一样,如果陈振濂有兴趣做宋词,你把我们家的词学古籍给他翻翻。

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陆维钊没反对。

陆维钊《清词钞小传》

3.

年,陈振濂的硕士毕业论文,题目:尚意书风郄视。

宋代,陈振濂学术的起点,是陆老师规定的。陆先生说,你研究宋代,他研究唐代。那么——很多人的惯常思维是,把唐代名单排一排,把宋代名单排一排,是否就是唐代书法史,宋代书法史?

他选择了宋代尚意书风的研究,现在看起来叫做思潮、思想史,而不是人名和作品的罗列。从选题和内容中,似乎可以看到他此后的轨迹:不按常理出牌,对当代书法现象的不满和不满足,到对它进行改革,以改革的方式提取出自己的新思路,再用新思路完成作品。

我们以前看到民国以来的中国书法史,被嘲讽为“点*簿”:苏东坡如何如何,*庭坚如何如何,米芾如何如何,颜真卿如何如何,一个人一个传记。他做过什么官,传世有多少碑帖作品,把人拼起来,就是书法史,绘画史、文学史,大多也是如此,没有史的脉搏,而是一个个人名堆起来“名人录”,或是名人大词典,宋代是这些人,元代是那些人,只要按照朝代分分,基本上就是一部书法史。

陈振濂写过教材,他对这样一种治史的方式,非常不满足——你在里面看不到人,看不到思想,你看到只是几个名家名作。应该有一种模式,能够贯通对一个历史发展的认识,比如说我要研究宋代书法史,我就要要贯穿一个指导思想,一个问题,而不是堆一批名人。

他先确立了一个主题,尚意的意。唐代是尚法,宋代是尚意,围绕这个意展开。欧阳修对意是怎么说的?范仲淹对意是怎么说的?宋初科举的时候对意是怎么说的?到米芾*庭坚又是怎么说?再到诗词是怎么做的,绘画是怎么做的,篆刻是怎么做的,都围绕着一个主题意来进行展开。

这是他的第一个不满足——先不研究事实,而先研究现象;不研究知识,而研究问题和思潮,它如何形成的。伟大的程度,颜真卿和苏东坡是一样的,但如果研究思潮,颜真卿没有意义,苏东坡的意义一定比颜真卿大。

别人写三四万字,他写了十万字。写完后,一个个格子抄,用线扎成一本。因为要分给老师看,抄的时候下面垫着蓝色复写纸,一本自己留的,一本送给沙孟海先生。

隔了一个月,沙孟海托他的女婿张令杭先生来说,你来拿一下你的硕士论文,你的文章我已经看过了。陈振濂拿到一看,书里夹了多个纸条。

比如,这个引文有问题,你去核对一下;这句话的原意前后错了,应该是后,你把它移到前了;人名不对;等等。

您为什么不直接批在论文上面?您也省事,我还可以保存。

沙孟海说,你抄一遍不容易,我如果批在上面,不是把你的稿子给毁了吗?我现在加个纸条在里面,你认为合适采纳的,你就改,如果认为不合适不采纳,你把纸条抽走就行了。

80多岁的沙孟海,对一个20多岁的学生这样说。陈振濂落了泪。

一天,美院国画系书记刘江来找他——书法还“挤”在国画系里,还没有专业。陈振濂,你最年轻,你留下当老师,你来做这个班的班主任,这个班的教学你说了算,书法你管,篆刻我管。

刘江突然把他放到一个带班老师的位置上。他第一反应:教学的概念是什么?大学四年,就是指点笔墨吗?一年级写《兰亭序》是指点技法,哪一笔写得对,哪一笔写得不对,二年级还是这样,三年级四年级还是这样。这几乎是私塾或者是一个职业学校干的事,这不是一个大学的专业教学应该有的视野。

这是他的第二次不满足。

放假回到上海,照例拜访老先生汇报成绩。我在美院读研究生,现在毕业带班了,做书法专业的老师。

书法有四年好学吗?你每天拿红笔圈,这个字写得好,给他双圈,写得不好批评一下,打个叉没有圈,你就这么混4年?我想象不出你应该怎么教。

4年画红圈,你无不无聊?在老前辈看来,书法是技术。

这是一个强烈的刺激。是啊,我真的不能这么无聊。带4年班,每天给人家画红圈?

当老师后,他遇到的第一个问题,专业和业余学习书法之间明显地冲突。写毛笔字是唯技术,而书法学习更是一个艺术感觉的观念——直至今天,人们依然认为书法艺术就是写毛笔字。“专业和业余之间的差异最根本的,就是眼光与意识,而不是技术。艺术的感觉差,对经典的解读能力差;技术越好,或许在错误的道路上越滑越远。”

他开始倒逼自己。4年里有1多节课,如果刨去放假,有几百节课。我要做到四年每天上课不重复。今天临摹,明天放幻灯,让大家记忆。后天要开始做结构分析,再后一天笔法应该怎么弄。不断换碑帖,石刻应该怎么做,青铜器应该怎么做,墨迹应该怎么做,墨迹里面米芾应该怎么做,*庭坚应该怎么做,草书应该怎么做。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重复——不可能是炫技式的不重复,该重复的时候还是会重复,但必须有理由,我会告诉你今天要重复前天的练习,为什么要重复,在哪个地方要求是不一样的。通过教学,你能够不断地在字帖里面找到新问题,不断地追究表达它的方式。这样大家才明白,其实不是笔头上那个技术了不起,是古代的碑帖经典了不起。写得好不好,其实不是标准,里面有多少内容是从古代经典里面流传下来被吸收,这个才是标准。

沙孟海为美院学生上课

有一次他去沙孟海家里请教。老师突然问,你在学校执教书法,教学生临什么帖?

他答:没有规定,根据学生兴趣自择,老师只作质量上的把关。沙老说:这样好,我很反对现在动辄颜柳,有一个女学生是我的老邻居,求我指点,清秀的女孩子,写一手肥重的颜字,总欠相宜。孩子不懂,老师要负责任正确引导。

“以沙老重碑学,对于唐楷的过分整饬当然会持批评态度。但对照目前一般学书者非颜即柳,老人家的提醒不正可以发人深思么?”

每天教完课,他就记笔记。4年到了,第一套书法教学法出来了——书法向来是练字,从来没有教学法。有教学法,就意味着有教学思想,有教学观念,一切在原有的写毛笔字里面含含糊糊的东西,必须清晰,必须规范。

年,以陈振濂名字命名的“陈振濂书法教学法”,获了国家教委的书法教育优秀教学成果奖。书法教育学成果有史以来第一次获国家级大奖。

而此时,书法连“户口”都还没有,它还混在中国画专业里,在学科目里还没有它,这个专业还不存在,按理还不够“资格”得奖。

人们后来经常用“创新思维”来概括陈振濂在书法理论上的特点。所谓创新,并不是出挑的“挡箭牌”,不是百搭的说辞,创新的前提,是问题意识——第一,有没有问题。第二,能不能在现状的水平线上再往前推进一步。如果不能推进,就放弃。但是如果给我四年带个班,一定要往前推进。

陈振濂

4.

陈振濂,你怎么去搞理论了?创作才会成为大家,搞理论是会被嗤之以鼻的,只有创作不行了没有才气了才会搞理论。

有一次和同学聊天,有人直言。

此时,陈振濂旋风已经刮了许久。年,《中国书法》杂志发表了《理论之树常青——谈“陈振濂旋风”》一文,他在《光明日报》写书法专栏文章,又同时在各家报纸同时开辟了七个不同专题的专栏。沙老后来说,你就是旋风啊。

但是,八十年代,很多人都在写字写跑“笔会”赚外快。你为什么不练字了?你去吭哧吭哧搞理论,你出版的书不但没有稿费给你,还得赔钱进去。

他对同学说,我如果做一个创作的大家,潘天寿、齐白石、林风眠先生这样一些大家,不是我的向往,我也成不了,我认为这叫独善其身——你的个人成就很高,也是个人的业绩。如果做学术研究,如果能致力于梳理、引领、启迪思想,然后创造引领一个时代的书法新观念,那么可能影响的不只是一个人,可能是几代人。这可能就是兼济天下吧?

说这话时,陈振濂30多岁。他回想起来,“说得有点大”。在日常习字的技术练习上,他花的力气并不是百分之百,没有“栽”到笔墨里,另一半精力全部用来做学术研究。他认为,如果谁在书法作为专业的草创时期,就在思想上把学术研究和理论模式想通了,谁就能影响这个时代书法史的发展轨道。

陈振濂作为班主任带的一浙江美院大学书法本科班同学

沙孟海要编一本画册,也就是出版的《沙孟海翰墨生涯》。那时候出画册非常难,大部头的画册几乎没有。沙老问,陈振濂有没有空,这本书想请陈振濂来做主编。

我当主编?轮到师兄也轮不到我。陈振濂听说后,懵了。

就是他,他写了不少文章。沙孟海说。

除了在美院留校教书,陈振濂每天骑自行车到龙游路沙孟海家里上班4个小时,有时候陪沙老去文管会查资料。陈振濂后来经常跟学生讲起,沙老说他,张之洞的《书目答问》有没有读过?《说文解字》有没有读过?

我读过的。

我的读过和你的读过含义不一样。你的读过,是查字,查这个篆字是不是?我是要你读——它的释形切音是怎么切的,它有几种解释,每一种解释是从哪里来的?你们现在搞书法篆刻的人,只会查字,不会阅读,我要你读。

陈振濂以为自己都读过了,实际上一片空白。

年6月,沙孟海在北京治病,给刘江写了一封信,即后来著名的《与刘江书》,他对五位同学学习研究上想到几点小意见,第三、四点,是这样的:

三、一般书人,学好一种碑帖,也能站得住。作为专业书家,要求应更高些。就是除技法外必须有一门学问做基础,或是文学,或是哲理,或是史事传记,或是金石考古……当前书法界主张不一,无所折中,但如启功先生有学问基础,一致推崇,颠扑不破……

四、学问是终身之事。……一方面多看多写。充分了解字体书体原委变迁,博取约守,丰富自己创作的源泉。另一方面还必须及早学会阅读古书能力,查考古书能力……

难道书法就是追求技法高超吗?面对未来,书法还是等同于条幅对联篆隶楷草吗?唐宋元明清的人都做过事,写过的文章,我们还要用自己的技术抄一遍吗?这实在体现不出这个时代独有的审美追求特征——我们生在一个伟大的时代,为什么不能创造出唯这个时代才有的新的书法模式来呢?

“问题学生”陈振濂总是有很多问题,他几乎都是以问题出场的。

他讲过一个很受刺激的实例:

中国国家图书馆藏了很多宋明拓本,有很多很有名的宋拓明拓,因为珍贵,希望出版。请60位书法家在每个拓本后面作个跋。但题完印出来一看,第一,对题跋规矩很陌生,没有专门研究。第二,题跋的文辞,让人不忍卒读。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今天的书法,缺了修养和功底。

“今天书法家

1
查看完整版本: 文脉赓续陈振濂何为书法,书法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