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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2/5 0: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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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

朱光潜是我国现代著名的美学家,切身体验对生命的感悟,并不断地深化对艺术、对人生的认识,提出“人生艺术化”的思想,内涵丰富,表现在多个方面。他留学欧洲期间,深受康德、克罗齐等人思想的影响,在美学和诗学思想上,认为美感经验是形象的直觉,主体在全神贯注中欣赏独立自足的意象,世界的美就会显现出来。他对人生理想的设计是“人生的艺术化”,这与他的“直觉主义”诗学思想密不可分,探讨二者的内涵及其关系具有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朱光潜;人生艺术化;直觉主义;美感经验

朱光潜是我国现代著名的美学家,自幼饱读中国传统文化经典,有着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后又远渡重洋,先后求学于多所西方著名高等学府,苦读文学、美学、哲学、心理学等学科,深得西学精神的精髓。朱光潜具有深厚的国学功底和精湛的西学造诣,他将二者完美地融会贯通起来,相得益彰。如他对理想人生的设计是“人生艺术化”,而这就与他诗学思想上的“直觉主义”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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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艺术化:人生是一种广义上的艺术

爱美、寻美是人之常情。审美需要植根于人的生命活动本身之中,是人的一种内在必然性的生命需求,而不是外在的强求与诱发。哪怕是在蒙昧的原始社会,先民们也在他们的生活中追求美,创造美。审美化人生不仅是人类生存的一种方式,也是人类一种自为存在的确证与表达形式,是人的本质力量的一种显现。正因为审美与人生有着天然的内在关系,许多文人学者把它作为一个重要的谈题。

朱光潜从自身深厚的文学艺术功底和丰富的知识、阅历出发,从青年时代起就开始探讨人生问题,切身体验对生命的感悟,并不断地深化对艺术、对人生的认识,从而提出“人生艺术化”的思想。他在《谈美》中说:“离开人生便无所谓艺术,因为艺术是情趣的表现,而情趣的根源就在人生;反之,离开艺术也便无所谓人生,因为凡是创造和欣赏都是艺术的活动。”[1]在他看来,从广义上说,人生本来就是一种艺术,而他的生命史可以说是一部作品。至于这部作品究竟是艺术的,还是非艺术的,完全是由他自己来决定的。这就好比一块原材料,有人可以把它创造成精美的作品,有人却无能为力。那些懂得生活的人就是艺术家,他的人生也就是一部艺术杰作。所以,朱自清在《谈美·序》里称“人生艺术化”是朱光潜最重要的理论,并说:“孟实先生引读者由艺术走入人生,又将人生纳入艺术之中。这种‘宏远的眼界和豁达的胸襟’,值得学者深思。”[2]

朱光潜:《谈美》,中华书局,年版

朱光潜在许多篇章中表达了对现实人生的关怀,对人的自由的向往和对人性解放的追求,他的“人生的艺术化”的思想非常丰富,具体来说,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无所为而为”的人生态度。朱光潜说:“艺术的活动是‘无所为而为’的。我以为无论是讲学问或是做事业的人都要抱有一副‘无所为而为’的精神。”[3]所谓“无所为而为”是指不斤斤于得失,忘怀功名利禄,只满足于理想和情趣。朱光潜认为,“讲学问”(包括审美)和“做事业的人”都要有“无所为而为”的态度。在审美活动中,审美主体对审美客体的态度是超眼前功利的,不计较个人利害关系,只是一种审美的观照,主客体之间也保持着一定的心理距离,审美客体的功利性也不再成为主体的欲求与束缚,主体从而达到一种超凡脱俗的审美境界。

在现实生活中,主体也应与在审美活动中一样,保持着“无所为而为”的人生态度,此人生态度即艺术化的人生态度。艺术化的人生或人生的艺术化,就是要保持一种自由洒脱的态度,从不患得患失,也与现实境遇中的人生拉开适当的差距,以欣赏艺术品的态度来把玩人生万象。大凡那些自由、洒脱、豁达的志士,其人生确实是充满品味而富有情趣的。但是现实世界中总是充满各种利害与功利,人们难以逃脱利害的牢笼,而被各种羁绊所缚,尔虞我诈、卑鄙、压榨随时产生。而只有“美感的世界纯粹是意象世界,超乎利害关系而独立。在创造或欣赏艺术时,人都是从有利害关系的实用世界搬家到绝无利害关系的理想世界里去。”[4]因此,主体要努力超脱现实生活中的种种羁绊,把现实世界当作美感世界来欣赏,把现实人生当作艺术作品来玩味,持一种审美的态度来观照人生,这样的人就是豁达而脱俗的人,这样的人生就是精彩而有意义的人生。

(二)“修辞立其诚”的本色生活。朱光潜说:“‘修辞立其诚’是文章的要诀,一首诗或是一篇美文一定是至性深情的流露,存于中然后形于外,不容有丝毫假借。”[5]文章要“修辞立其诚”,就是要“忌俗滥”,俗滥就是没有了自己的本色而蹈袭了他人。文章忌俗滥,生活也忌俗滥;好的文章要有本色,艺术的生活也要有本色。朱光潜说:“艺术的生活就是本色的生活。世间有两种人的生活最不艺术,一种是俗人,一种是伪君子。‘俗人’根本就缺乏本色,‘伪君子’则竭力遮盖本色。”[6]越国的美女西施患有心病,常常因为病痛而捧心皱眉,但这是真实自然的流露,不丑反美;可是东施没有心病也这样做,这是人为做作,就是虚伪矫情,只能令人厌恶。

艺术化的人生就是要有本色的生活,就如“风行水上,自然成纹”,生活的妙处也是如此,处在什么样的地位,有着怎样的性情和情趣,就会表现出怎样的言行风采,使人觉得其自然和谐,这样的人就是本色的人,这样的生活就是本色的生活。“俗人”迷恋于名利,与世沉浮,心里没有源头活水,自然没有生气,生命就会枯竭。“伪君子”在“俗人”的俗不可耐之上更增添一份虚伪、矫情,他们在行为上表现出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使人产生厌恶感,更谈不上美感。在朱光潜身边的朋友圈中,他特别欣赏丰子恺、朱自清二位先生。他说:“子恺从顶至踵是一个艺术家,他的胸襟,他的言动笑貌,全都是艺术的。他的作品有一点与时下一般画家不同的,就在他有至性深情的流露。”[7]丰子恺身上散发着“无忧无嗔,无世故气,亦无矜持气”的自然本色,具有独特的人格魅力。而朱自清诚挚温和、严谨适度,为人热情,做事“乘兴而来,适可而止,从不流连忘返”,“在做人和做文章方面都已做到炉火纯青的地步”。[8]

(三)“严肃”与“豁达”并重的生活情趣。艺术是情趣的活动,人生也要有情趣,“趣味是对于生命的彻悟和留恋”。现实生活中,并不是人人都有情趣,也并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艺术的生活。只有那种寻求趣味并享受趣味的人,其人生才是有意义的,也才是艺术化的。朱光潜说:“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情趣丰富的,对于许多事物都觉得有趣味……。一种是情趣干枯的,对于许多事物都觉得没有趣味……。后者是俗人,前者就是艺术家。情趣愈丰富,生活也愈美满,所谓人生的艺术化就是人生的情趣化。”[9]而要使生活充满情趣,就要主体同时并有严肃与豁达的情怀,二者不可或缺。艺术化的人生,就如苏东坡论文时所说,水在山谷中自行流淌,在它该畅行的时候行,在它该停止的地方止,既要随性又要适可而止。主体既能够做到认真,也能够做到摆脱;要在认真中呈现出主体的严肃,也要在摆脱时现出主体的豁达。

在中外历史上,许多名流雅士表现出艺术家的豁达情怀。王徽之居山阴,某夜间下起大雪,一觉醒来,开门见皎然洁白,便酌酒吟诗,忽然间想起他的朋友戴逵,便连夜乘小舟到剡溪去探访他,可是刚到了门前却又不想进去,于是又返回山阴。有人问他是何缘故,他说:“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大哲学家斯宾诺莎生活贫困,但他不愿意去大学就职,而是依靠磨镜来勉强过活,因为他怕由此而影响自己的自由与生活。这些人有了艺术家的“豁达”,却没有了“严肃”。真正富有生活情趣的艺术化生活既要有“严肃”,也要有“豁达”。魏晋时代的有些名士只有豁达而没有严肃,而宋明理学家却又大都有了严肃却没有豁达。在朱光潜的心中,陶渊明、杜甫等人才是“并有严肃与豁达之胜”之名流,也才具有真正的生活情趣。朱光潜自己一生大起大落,际遇坎壈,但无论遭遇怎样,都能豁达以对待,同时又能孜孜以求,不放弃做人与做事业,他的生活充满着情趣。

(四)跳到圈外的文艺观世法。朱光潜在大学期间学过许多功课,解剖过鲨鱼,制造过染色切片,读过建筑史,学过符号学等,但他说在文学、哲学等诸多学科之中,最感兴趣的还是文学。[10]朱光潜平生最爱文学艺术,也认为文艺与人生关系最为密切。在他看来,人性的各个方面和谐发展才能铸就健全的人生理想,既不能缺少,也不能多余,就如草木生机欣欣向荣。对于人来说,思想情感就是人的生机,它需要自由宣泄。假如有了思想情感却不能得到应有的宣泄,就像有了生机的花草不能生长一样,最终会生病死亡。而文学艺术就是人的思想情感需要表现出来的载体,假使生活中没有了文学艺术,就会淡乎寡味,毫无生趣。那些对文学艺术毫无兴趣的人也就浊俗,甚至精神颓废。

正因为人生不能离开文艺,在一个有着文学艺术修养的人看来,整个世界是充满生机的,人生是有趣的。如果他有艺术家的表现能力,就可以借文艺表达情思;如果他不能表达,也能够具有一双慧眼看世界,整个多彩的世界都可以看成是一首诗、一幅画、一出戏剧,而到了这种境界,人生便是艺术化的了。[11]现实中的许多人拿实际的人生态度来看戏,而朱光潜却拿看小说或戏剧的方法来看男女的恋爱;拿看画的方法来看一片园林或一座房屋。这种跳到圈子以外看生活的方法,朱光潜称之为“文艺观世法”,因为这是从学文艺中得来的。他说:“我的冷静客观的头脑不是从科学得来的,而是从文艺得来的。凡是不能持冷静的客观的态度的人,毛病都在把‘我’看得太大。他们从‘我’这一副着色的望远镜里看世界,一切事物于是都失去它们本来的面目。所谓冷静的客观的态度,就是丢开这副望远镜,让‘我’跳到圈子以外,不当作世界里有‘我’而去看世界……。这是文艺的观世法。”[12]现实世界的人和物是纷纭扰攘的,而要用超世的观世态度去看待,抛去斤斤计较与得失利害,忘却许多痛苦,把它当做图画看,当做小说看,那么件件事、个个人都是有趣的,生活也就充满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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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学的“直觉主义”:不即不离与移情

朱光潜提出“人生艺术化”的思想,与他具有丰富深厚的传统文化功底和切身的生命感悟有关,也与他早年留学欧洲,接受西方美学思想,形成了诗学上的“直觉主义”有关。在美学和诗学思想上的“直觉主义”,直接影响到他对人生的看法。

在西方,从康德到克罗齐形成了形式派美学传统。朱光潜在欧洲大学读书时间,接受了这派美学思想,认为美感经验是形象的直觉,主体在全神贯注中欣赏独立自足的意象,世界的美就会显现出来。对于公园里一棵高大的松树,一位木材商、植物学家、画家都能感知到这棵树。木材商感知到的是这棵树的价值怎样;植物学家感知到的是一棵树龄多少、枝叶为怎样形状的木本植物;而画家知觉到的是一棵苍翠劲拔的古树。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是因为知觉古松的三位主体的态度不同,古松的形象也就会出现变化。木商对待古松的态度是实用的态度,他心里想着化多少钱来买它,运回去是做怎样的家具或是做房梁;植物学家对待古松的态度是科学的态度,他要把古松归到植物学的某类某科里去,研究它与其他松树的异同之处;而画家对待古松的态度是美感的态度,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观赏树的盘屈的形状、苍翠的颜色和它的气概,而不管它的种类、价值等。[13]

实用的态度是求“善”,主体考虑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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