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很多人感到意外的一个故事是,刚毕业的沈向洋曾拒绝过向他示好的一众科技巨头,苹果、微软、SGI(硅图)等等,加入一只名不见经传的硅谷创业公司「RealSpace」。
那时,他将其视为一次新鲜的人生冒险。就像是在CMU罗杰瑞迪教授的实验室一样,和图灵奖大师仅简简单单一番对话,就把他拽进了陌生而新奇的兔子洞——视觉图形学。
「入洞」后,他付出了五年的辛劳,换来了现在惊世的成就。
从不被看好到成功,一切进行地那么顺理成章。但是,他还是低估了兔子洞外的现实世界,这次还真就行不通了。
于是一个拨向微软的电话最终还是改变了一切。微软十分高兴他还是来了,一切说好的职位和待遇照旧。
年11月4日,雷蒙德微软研究院迎来了未来奠定微软技术实力的领军人物——沈向洋。
他是微软全球历史上职位最高的华人高层,更是整个美国科技大公司圈,也几乎是高级领导层中仅有的华人存在。
他在年2月当选美国工程院院士,年10月再入选英国皇家工程院外籍院士。
在微软,他是值得CEO纳德拉写亲笔信盛赞并感激的重要员工;在中国,他是微软亚洲研究院的开山宗师之一,也是中国人眼中的微软「中国先生」,他更是中国AI界名副其实的行业鼻祖。
01
沈向洋的人生始终绕不过一个关键词——微软亚洲研究院。
年,微软中国研究院项目在海淀区知春路启动,李开复任院长,沈向洋是他的第一名研究员,任计算组主任研究员,高级研究员。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为公司的地板选颜色。
团队建立得十分困难。直到成立当天,微软中国研究院也只有6名成员。
终于经过一番艰难组队,他遇见了影响中国未来AI产业里的重量级人物:洪小文、张亚勤、王坚、张宏江、张益肇、李世鹏等人。
计算组主任研究员的沈向洋被激发了非同寻常的学术斗志,他立志:「5年内发表论文数超过MIT」。
年,计算机科研领域最富盛名的国际图形学年会SIGGRAPH收录了一篇论文,论文上出现了一个团队的名字,那就是沈向洋团队。
这无异于为沈向洋团队打入一针肾上腺素,北京办公室自此不分白昼地艰苦研究。有一天,沈向洋和同事们正聚在一起自嘲「忙成了狗」,让路过的王坚听见了。他是沈向洋眼中名副其实的「怪才」,放弃浙大心理学系主任身份的跨界天才加入团队,后来成了阿里巴巴的CTO。
王坚走近人圈里,认真地看了一眼这群胡子拉碴的IT狂人说道:「我看根本就是猪狗不如。」众人纷纷捧腹。
苦中带乐的日子兑现了他们的誓言。
在今后的几年里,团队持续在计算机科学领域实现新突破:年,他们在大会上成功发表论文7篇;年,论文数量达到9篇,甚至成功占据了当年SIGGRAPH大会论文收录总数的10%。
自此,微软中国研究院和沈向洋一起,在学术的世界里,站稳了脚跟。微软中国研究院成为了当时世界最热门的技术「圣地」。
沈向洋对年的回忆是一个形容词:独孤求败。他的一位当教授的美国朋友打电话来,探听他们的成绩,他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说道:「还行吧,上了9篇」,对面顿时一阵安静,然后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对方语噎到直接挂电话,沈向洋对此也是哭笑不得。
如此卓越的科研能力为沈向洋赢来了一个来自微软的肯定,年的杰出科学家。也就是在科研能力被全面肯定的这一年,他又获得了一个新的身份——微软亚洲研究院的第三任院长。
这个身份,开启了沈院长对中国计算机行业,乃至于中国AI界人才的「培养生涯」。
年以后的微软研究院似乎不那么缺人了。至少外界人士再也不用担心这里做不了学问。因为有大批人才慕名前来「朝圣」。
我们今天听到的许多大名字,如汤晓鸥、马维英、林斌等都是在年前后进入的。更见影响力的是,年,研究院名前的「中国」二字被换成了「亚洲」,微软亚洲研究院的名号正式打响。但是,沈院长还不满足。
微软亚研院从年开始就凭借「长城计划」与中国的众高校交流联合,有足足60家高校在短短两年里与微软牵手。这包括清华、浙大、中科大这些有绝对优势的高等学府。
微软亚研究院持续为他们优秀的学生提供实习岗位和第一份职业机会。印奇就是在大二时来到微软亚研院的。这件事情,沈院长绝对是推动的最积极的那一个。
沈院长出生于教师之家,对于教育有一种天然的热忱,他的教育态度受导师瑞迪教授的影响颇深,因此他总是更加开放的去看待事情的发展,这从他和弟子孙剑关于「神鬼」的讨论里可见一斑;行为方式则吸取「中庸」的精髓,奉行平衡之道,再加之他极具亲和力,研究院里无人不愿意沐浴在「Harry」的科研教导和人文关怀的光晕之中。
他的另一名高徒贾佳亚,现为腾讯优图实验室负责人,回忆到当年在微软亚研院的生活和沈院长的指导说:「他作为主管很忙,但是坚持和我们探讨项目改论文,经常跟我们一起忙到晚上很晚才回家。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和跟我们继续讨论。当时我作为学生,看到导师做事态度极其认真,受了很大触动,知道了就叫做专业」。
他的更年轻院友印奇也表示,「他告诉我,如何在研究和商务方面作出很好的平衡。你不能够仅仅往一个方向做一件事情,你应该说进行很多的调整,要做好很好的平衡」。
沈院长不遗余力地从科研出发,谈为人,再到做事,尽力用自己的光辐射到院里的所有人。微软亚洲研究院在过去18年,培养了个学生。这些人里不乏有一些如今IT、AI企业的高管。「中国几乎所有IT公司的CTO都是我培养的,从联想到海尔到小米,」沈向洋骄傲地说到。
这些人,他们是:
终于在这个位置上,他不只是实现了自己的学术梦想,更是实现了一点他在人生懵懂期的理想,「帮助塑造年轻人的思想,并为该领域贡献世界一流的研究。」02
沈向洋在研究领域如鱼得水,但要打造出一款落地产品还需要更跨出另一只脚——活用工程技术跨过学术和产品之间的那扇大门。
年必应就在门的另一边向他招呼,就这样,加入微软亚洲研究院的第9年,毫无工程经验的沈向洋开始应对起产品的挑战。
「从年开始负责Bing确实是我最痛苦的一段经历。」沈向洋作为当时的精锐部队,同巨额投资一起,被下了巨大决心的微软投入了开发战场。和他一起毫无准备就迎战的还有今天的微软CEO——萨提亚纳德拉。
足见当时的微软有多么渴望去和已称霸世界搜索的谷歌一起争夺他们已咽下口的肥肉。
年5月28日微软的搜索业务必应上线了。然而紧接着就是连续两年的亏损(55亿美元),截至年亏损已接近亿美元。直到年,必应业务终才于实现盈利:为公司贡献营收超过10亿美元,摘掉了「烧钱」的帽子。
这个业务对沈向洋来说太重要了。为必应服务的这7年间,必应遭受的质疑声不绝于耳,但为此熬白了头的沈向洋却坚定地认为「微软最正确的战略就是做Bing」。
尽管打拼的这7年里他得到的最大的表扬来自拉里佩奇(谷歌创始人)的三个词——「nottoobad」。他仍然告诉媒体:「这么多年下来以后我很感激这个团队」。
经此一役,年11月14日,沈向洋接任微软全球执行副总裁,直接向微软首席执行官史蒂夫·鲍尔默汇报,负责帮助微软确立技术上的发展方向,并领导微软研究部的工作。尽管进入了管理层,工作上升到了决策层面,沈向洋也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