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观
本文以一手的访谈记录以及现有的文献回顾为基础,较为系统的考察了内观疗法。作为一种心理治疗方法,他的思想内涵却出自中国《论语》的“君子日三省乎其身”的内省观点。由于内观疗法自其发展伊始就以实践入手,签于本人参与过七人内观训练,有着助理老师的经验,以“先体验、后检验”的思路,来说明内观方法的实用性,以此见证心理咨询师的个人成长。
内观,通过观察来发现自己原本没有发现的事件意义,甚至没有发现的事实,并最终回顾和检讨自己和重要关系人之间存在的问题并对其进行彻底的反省,改善自己对人和事物的理解,变得宽容,由此获得一个良好的心境。
1.内观的佛教和禅宗根源
内观与佛教和禅宗有着密切的联系,它从其根源上就极难与宗教脱离开来,自青年时期年开始,吉本伊信认为个人自信心与知识的积累有关,因此开始探索“对自身的反省”,通过若干次试验,他在数年达到目的而感到无限快乐。他感到日常生活中确实有很多人想要达到佛教中所说的“领悟”,并怀着对往事进行不断忏悔的心理活动。吉本伊信从建立起内观疗法,到最终发展出内观疗法的三个核心问题—他人为我做了什么,我为他人做了什么,我为他人增添了什么麻烦--共花去了30年的时间。
内观疗法对人性有着一个基本假设,它认为,人类所具有的共性是人们能够进行内观并获得治疗和成长的基础。这一点,我们可以从内观疗法所定义的治疗对象看到,内观疗法的人性观提出,健康者与神经官能症患者之间未有明确的界线。也就是说内观疗法的适用对象不仅仅局限于精神官能症患者,而且具有对象广泛性的特点。内观疗法并没有严格的适应症,因为此法的提出首先是从正常人的自我探索中发展起来的。在这点上,内观疗法与佛家的思想相似,佛家提倡“明心见性,见性成佛”。在禅宗看来,人皆有佛性,或者说人的本性就是佛性,因此每个人都可以自证自悟。在本篇论文参与讨论的七次内观体验当中,所有的内观训练者亦非神经官能症患者,他们通过内观所得到的收获也更类似于个人成长所产生的效果。第一次参与内观的A女士就认为自己的感受并没有同期参与其他内观训练者的感受强烈。A女士认为自己与内观主要处理的重要关系人之间的相处无问题,也并没有抱着什么希望解决的问题来参与内观。她描述道第一天新鲜感,第二天烦躁,我调得很舒服,我想就坚持一下再继续。我的父母对我都很好,参加内观只是好奇,第二天晚上就觉得很愉快了。……以前对人比较急躁,现在有些事情,我会告诉自己是否可用内观的思考来让自己平静一下,思路就不那么混乱了,但我觉得就算没有内观,通过七天修正也可以改变。参加内观之后,我的记忆力变得很好,很多过去想不起来的事情都能想起来。工作起来,思路清晰,原来5个小时完成的事,现在只需要2个小时就能完成,思维变得更加敏捷,在生活事务上记忆力增强,学会了经常站在别人的角度上想问题,视野开阔,心胸豁达,个人成长空间上有了很大进步,而且是内观过后很久才体会到自己的变化,细水长流的感觉静静的在身体里流淌。
实际上,内观和宗教最为紧密的联系,或许在于它与佛教或禅宗的冥想的相似性而在实际操作当中,根据石井光先生的经验,曾经有过佛教或者禅宗的冥想体验的内观训练者,不论是他们进入内观的核心状态所需要的时间,或是他们实践的内观所能够到达的深度,都要比没有冥想体验的个体更为理想,以大部分的个案来说,在进行内观的最初几天,内观训练者的精力都花费在真正‘进入’内观状态的努力之上,要静心入定而有过冥想体验的个体却可能只需要花费一天,来让回忆的大门开启,石井光先生这么说道。《大学》里面对从真正的“入定”也有类似的理解,“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在我参与的七人内观中,都是由资深的心理咨询师孟玉荣老师带领,从每天早晨七点开始和晚上训练结束,都要进行禅修冥想,对内观顺利进行奠定良好基础。禅修冥想除了“入定”的需要之外,禅修冥想还能够让个体变得更为宽容接纳,并降低其对焦虑和忧虑的防卫程度,于是,冥想就能够使个体为接受治疗而做好更充分的准备,除此之外,冥想的治疗方法能够帮助他们以一种更深刻的、更朝向内心的方式获得个人发展。
2.从内观引导者和内观训练者的关系看内观与人本主义疗法的关联
内观体现了彻底的人本主义思想,它完全以内观训练者为中心,甚至内观引导者在内观进行顺利时,不对内观训练者作出任何回应,而只是倾听并表示理解,在进行面接时,说话轻柔细小,除了面接外,其他时间内观训练者几乎是处于完全独处的状态之下。
训练者表示,老师与助理老师亲自做一日三餐,合理搭配膳食,营养丰富,为训练者提供周到、细致的服务,让训练者全然的感受到被尊重、被关怀、被理解,深深的感动。有位训练者说,每次面接者快要来问我问题的前分钟,我会很努力地搅尽脑汁去回忆。觉得回答不出来问题,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事后觉得这几分钟内,有很大压力的努力回想对回忆童年是很有帮助的。
由于文化的不同,在日本面接是跪着的,而在中国,内观指导者是坐在椅子上与训练者面对面进行面接,距离大约20公分远,指导者每次面接向训练者鞠躬行礼,让训练者深深感到被尊敬。吉本伊信这样说,内观训练者深切的回忆自己的过去,这己是十分累人的工作,与此同时,内观还要求内观训练者几乎全盘否定自己原本所持有的对重要关系人、乃至整个世界的理解方式,体验到包括内疚、挫折、悔恨等种种负面情绪,并最终从这些情绪当中走出来,用一种宽容的、充满感激的、对他人没有欲求的方式来存在于这个世界。能够完整的经历整个内观的过程,内观训练者是伟大的,引导者对内观训练者感到由衷的敬意,我们称内观训练者为内观战士。
正是在受到如此的完全尊重的状态之下,内观训练者于是能够彻底的检视内在的自己……最好的说明这种独处感的方式来自于内观训练者和咨询师之间的关系,后者是一种类似道家的存在,他只倾听而不干涉。咨询师传达了一种关怀的、非干涉性的倾听,这为内观训练者创造了一个安全的、优厚的条件来探索其内在的对话。
人的整体心理状态完全是过去经历的延续,对于这一点,内观和精神分析有着同样的理解。但相对于精神分析总是分析别人给自己造成的伤害而言,内观并不分析他们为何造成对内观训练者的伤害,相反的,内观要求内观训练者去发现对自己造成创伤的他人也同样遭受着创伤,甚至是来自于内观训练者自己的创伤,这就可以使其个人脱离眼下的社会、超越眼下的苦难、超越自身、超越原有的小我、原来小的现实,把本真的能量发展强大,就能淡化了困难,超越弱小的受害者角色。而去发现他人也是受害者,乃至去理解他人也是受害者的方式,和罗杰斯所发展起来的人本主义疗法当中的“共情”则十分的相似,罗杰斯认定心理咨询的三条必须的准则:接纳、真挚和共情当中,在内观的应用之中,这最后一条不仅仅适用于咨询师,也同样适用于内观训练者。日本人本主义疗法强调禅的本质--“内在觉醒”。他把焦点放在内在反思或内在对话所必需的“独处感”之上,并认为应该把`独处感视作为罗杰斯的三条至关重要的特征之外的第四条准则。在实际操作上,内观引导者强调自己作为引导者的身份,内观的过程是一次攀登自我高山的过程,在登山过程顺利的时候,引导者只是通过不断的提出三个问题来指引内观训练者继续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并无偏见的陪同他,此时的引导者的作用或许不如其他心理疗法当中咨询师的作用明显,但保护、鼓励和无条件的支持对于内观这一特殊的心理疗法来说,则是十分重要的,当登山者走错方向的时候,引导者则必须将他引导回来。石井光先生认为,引导者说得越少越好,通过什么都没做,达到什么都做的过程,孵化孕育内观训练者、并让内观训练者得到成长。
3、内观的适用范围
内观所考察的直接对象是内观训练者的重要关系人以及内观训练者之间的关系,并间接的考察内观训练者对自我概念的认识,后者和所有其他心理疗法的目的都是相同的。每一种心理疗法考察自我概念的路径方式都有所不同,比如说精神分析的路径是挖掘创伤,通过定义创伤来自于利比多与理性自我的冲突,它体现了西方文化中特有的自我概念,而内观从与重要关系人之间的关系出发来考察自我概念的路径方,却体现了东方文化的内涵。儒家文化所定义的自我是根据“我”和集体之间的关系而形成的,并因此是一个以社会关系为准绳的系统。“正如那些中国文化的例子所显示的那样,无论如何,这些定义边界的所谓正常的,道德上`正确或者心理上`健康的结构与其他文化有着显著的不同。心理疗法因此而不仅仅会影响心理的内部过程,它还将影响社会道德的范畴。在内观疗法当中亦能够非常清晰的看到,内观的三个问题不断的向我们提出这样一个疑问,当他人为我们进行了付出时,我们是否也能够同等地对他人进行付出。在内观的例子当中,我们几乎只能看到否定的回答,实际上,这个问题也暗含着道德上的判断—在我们甚至无法对他人进行同等付出的时候,抱怨乃至批判他人付出的不足是不正当的。在理想状态之下,虽然这个问题最终将内观训练者带往其自我重要性的下降,但疗效产生的基本假设却显而易见的来自于我和他人之间必须借由施与受而获得平等这一理解—施和受必须最起码是平等的,甚至‘我’的付出应当比别人更多。日本人倾向于相信,如果他们从他人处得到某些益处,基于道德责任,他们则必须返还最起码与该人所给予的数量相等的东西。无论如何,美国人则倾向于将社会关系视为是平等的,人和人之间共同分享着责任以及错误之处,因此,要让美国人能够从内观疗法当中受益会是困难的。
由于文化的不同,以及由此导致的自我概念的不同,内观被认为更适合东方人。但实际上,西方已经开展内观疗法数十年时间,并与数年开始在日本之外的地方举行常规性内观论坛。石井光先生认为,除了某些特殊病症的患者---重度抑郁症患者,精神分裂患者等之外,其余的人都能够进行并从内观当中获益。
4.内观的效果
在本人亲身参与的七次内观训练当中,内观的效果是极为理想的,内观训练者都体验到了不同程度的自我发展,内观思考的确立或内观所达成的人格变化是相当戏剧性地展开,它是可以观
察的。内观疗法称它为“转机”。改变的契机或类型有着多种不同的模式,并且是很微妙的。其因素或条件如下:
4.1内观思考的增强:并非在某一段时间的冥思、祈祷或借助他人力量,乃是在有限的时间内靠自己的力量去改革自我的意志为一前提。集中思考训练,亦即时间上的连续、反复、查验指导、回忆的数量等增强学习,即使反复相同的主题,也应具备在质的方面有求变的意志。
4.2粉碎概念:内观的命题不只是要否定自己的过去,也要否定自己的思考模式。吉本称此为「粉碎概念」,即粉碎并改变陋习的自我训练。起初会有不愉快的感觉和厌恶自己的感觉。到了饱和点之后,反而觉得舒适与放心。
4.3记忆的重现:旧记忆的重视非常困难,不仅在数量方面很难回忆,并且不切实际。及至内观进行到某一阶段之后,回忆的数量会增加,时间的隔绝也随之缩短,现实感觉增加,存在感增强,然后才会有“转机”的出现。
5.内观的治疗机制
5.1罪恶的意识与接纳:内观疗法的罪恶感和一般所定义的罪恶感并不相同,一般认为罪恶感是来自防卫的罪恶感或者是对于他人加诸自己的束缚表示不满。而内观疗法则认为罪恶感是来源于自私,就是所谓的“我执”。吉本伊信说内观的目的在于祛除“我执”。要祛除“我执”,在内观上需要先察觉自己的“我执”,如果以内观的自我省察三个观点来说,就是要察觉到自己得到别人的恩惠太多,却一直未注意及此,不但未感恩图报,反而带给别人太多的麻烦,自己的自我本位、放任、傲慢、缺乏体贴心是这些罪恶的根源。
罪恶感的察觉在治疗上有何意义呢?这是内观疗法非常重要的一点。从治疗的观点可以归纳如下:
它可以祛除拒绝改变的心态。接受心理治疗者同时有两种心理,一为企求改变的需求,一为害怕改变的心理。患者因内观而面对自己的丑陋与脆弱,抗拒改变的心理也迅速消失。
它能够使对别人的恨意与不满消失。敌意与不满的心理乃是认为自己是对的,是被害的,自己有权利要求对方的心态所导致的。因此,一旦了解自己是错的,自己太任性,并且是个加害者,则怨恨与不满将无存在的余地。不仅如此,还会对别人的温馨、恩惠产生感谢与喜悦的念头。可以放弃虚伪的面具,寻回真正的自我。一旦对于自己的丑陋有正确的认识之后,就能平心静气的接纳自己及别人。
5.2爱的重新体认:内观法的基本课题是“了解他人对自己付出了多少,自己又对这些人回报了多少”。亦即检讨过去到现在的具体事实看是“施”多还是“受”多。要去体会在过去的人生过程中有哪些人关爱到我或别人为我做的事情,有属物质的,劳力的还有精神层面的。而在内观的过程中,感受最强烈的,莫过于洞察到别人为我有献身的、牺牲行为的爱,而自己却有背叛性行为,尽管如此别人仍然宽恕自己。换言之,宽恕才是人类最高的爱。从正面去内观他人的爱就能回忆过去自己所遗忘的爱,并且去感受别人给予自己的爱,因此,过去认为自己未被爱而有被害意识者,一旦想起自己被爱的事实,心理会有很大的冲击,内观加深。一个人到了这个境界,就会放弃对于周围人的偏见。
6.结论
内观疗法提出“他人为我做了什么,我为他人做了什么,我为他人增添了什么麻烦”三个主题,唤起我们所拥有的、我们所经历过的、乃至我们存在着的幸福感来作为治疗效果的基础并在意识到他人对我的付出的同时,淡化自我意识。希望人能够回归到一种简单的存在状态,一种道家所指的“圣人状态”,一种完全幸福的状态。如果我们按照弗洛姆的定义来描述内观,内观则是一种希望能够把人从“持有模式”向“存在模式”转变。
内观改变了我的生活,我在用内观的思想影响着我的家人,朋友,只要人与人的关系和谐,在互敬互爱中表达、交流、报答,就会少了痛苦和烦恼,多些快乐和幸福,这就是生活的智慧。内观疗法,快乐人生的必须课,爱的源泉,生活的动力!综上所述,内观疗法在内蒙古通辽大地已经得到了普及及推广,在今后研究和探索内观疗法的深度和广度上会继续发扬光大。
内观会长郄凤卿
郄凤卿教授: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内观疗法研究分会会长,中国心理卫生协会内观学组副主委,中国人生科学学会内观与人生科学分会会长,天津医科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名誉教授,日本圣玛丽安娜医科大学客座研究员,医院名誉院长,医学博士,主任医师。
相关简介:
郄凤卿年毕业于黑龙江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研究题目为《胆汁返流性胃炎的性格因素》先后留学日本国立浜松医科大学,日本圣玛丽安娜医科大学,研究森田疗法和内观疗法,获精神医学博士学位,回国后在天津市医院创建心身医学科,作为学科带头人长达十八年,率先在国内推出了内观疗法、激光氧疗法、断食疗法、与格言疗法;出版了《心身医学与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等六本专著。并于年创立了中国人生科学学会旗下的内观与人生科学分会和世中联旗下的内观疗法研究分会,带医院走向社会各领域,发展了内观疗法中的良知因素,推动感恩教育、内省文化、道歉文化、诚信文化、规则文化在社会中的巨大作用,为情志疾病,心理疾病的早期预防,人际关系不良导致疾病的早期化解,奠定了基石。
个人标签:
感恩和道歉文化,内观文化的终身推广者,貌似严厉,实则不然;外冷内热的心理卫生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