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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7/10 21:19:00

郁达夫对艺术与美的关系的解读,可以概括为:美的追求是艺术的核心,艺术使人获得一时的享乐。

郁达夫曾在在《创造日宣言》中说:“我们更想以纯粹的学理和严正的言论来批评文艺*治经济,我们更想以唯真唯美的精神来创作文学和介绍文学”他从歌德的创作里找到了表现“真”的途径,又在最为发达的德国美学理论里找到了释放“美”的依据。如《艺术与国家》中所言:“最后我们要讲到艺术的最大要素,美与感情上去了。艺术所追求的是形式和精神上的美。我虽不同唯美主义者那么持论的偏激,但我却承认美的追求是艺术的核心。自然的美,人体的美,人格的美,情感的美,或是抽象的悲壮的美、雄大的美、及其他一切美的情愫,便是艺术的主要成分。

德国人至定美学定义为‘WissenschaftdesschnenundderKunst’(美与艺术的科学),即此我们就可以看出美与艺术的关系如何了。艺术对于我们所以这样重要者,也只因为我们由艺术可以常常得到美德陶醉,可以一时救我们出世间苦(Weltschmerz)而入涅槃(Nirvana)之境,可以使我们的享乐我们的生活。”

德国的美学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叔本华、康德、黑格尔等哲学家都涉及了美学领域,他们也是郁达夫的小说、日记乃至论文里提到得最多的名字,像《文学漫谈》、《文学概说》、《说死以及自杀情死之类》、《说食色与欲》中那样大段的引用他们的理论来抒发己见的情况数见不鲜。郁达夫以德国美学界“美与艺术的科学”这一定义为理论依据来阐述美与艺术的关系,可见他对德国美学的了解和研究之深刻。从他对艺术与美之关系的解读来看,黑格尔的美学论和叔本华的悲观主义人生观应该是对他主要的影响来源。

黑格尔被誉为德国古典哲学、美学的集大成者,他的《美学讲演录》又译为“美学”,是他在海德堡大学和柏林大学任教时的讲义,后由他的学生根据笔记编辑成书,是其美学思想表述最为集中和全面的巨著。黑格尔将美学上升到艺术哲学高度,并尝试将实践的科学研究方法引入美学领域,在理论上明确了美学的“美与艺术的学科”的定义,《美学》总序论的第一章“美学的范围和地位”中,开篇便划定了美学的研究范围:

这些演讲是讨论美学的;它的对象就是广大的美的领域,说得更精确一点,它的范围就是艺术,或则毋宁说,就是美的艺术。……我们的这门科学的正当名称却是“艺术哲学”,或则更确切一点,‘美的艺术的哲学’。

郁达夫在《艺术与国家》中的表述引用了这一观点。他所说的“WissenschaftdesschnenundderKunst”(美与艺术的科学)就是黑格尔对于美学的定义。而“艺术的最大要素”是“美与感情”、“艺术所追求的是形式和精神上的美”则与黑格尔对于艺术美的实质和它的重要地位的阐述一致。

黑格尔认为,艺术美高于自然,原因是“艺术美是由心灵产生和再生的美,心灵和它的产品比自然和它的现象高多少,艺术美也就比自然高多少”,而且“只有心灵才是真实的,只有心灵才涵盖一切,所以一切美只有在涉及这较高境界而且由这较高境界产生出来时,才真正是美的。”这里的“较高境界”所指的就是心灵,即郁达夫所说的“精神”。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心灵把它的内在生活纳入了艺术作品,并使纳入了艺术作品的东西成为一种外在事物,具有了永久性,摆脱了像自然事物那样随着时间流逝而转变消失的命运。

同时,黑格尔将美的本质定义为“理念的感性显现”,艺术要表现的内容就是理念,表现艺术的形式就是诉诸感官的形象,理念是美的内核,感性显现则是将这一内核具体化,它是美的外观、美的表现形式,只有当理念转化成为具体可感的样式和形象时,艺术美才能够得以实现。多样的形式变化不仅是由于不同艺术家之间心灵差异所导致的正常需要,也为艺术提供了丰富的实现方式,“我们在艺术美里所欣赏的正是创作和形象塑造的自由行”。

拿文学来说,形式上的不断创新为理念的显现寻求更具有表现力的载体,但无论如何创新,它的目的始终是将心灵的产物展现为具体的感性形象,这种形象愈贴近真实愈美,反过来,“艺术作品的表现愈优美,它的内容和思想也就具有愈深刻的内在真实”,正如郁达夫在《小说论》中,谈到小说的目的所说的:“小说在艺术上的价值,可以以真和美的两条件来决定。若一本小说写得真,写得美,那这小说的目的就达到了。”,追求美是艺术不变的主题。

至于“由艺术可以常常得到美德陶醉,可以一时救我们出世间苦(Weltschmerz)而入涅槃(Nirvana)之境”的论断,则是典型的叔本华悲观主义的体现。叔本华在《意志与表象的世界》中指出“人生是在痛苦和无聊之间像钟摆一样的来回摆动着;事实上痛苦和无聊两者也就是人生最后的两种成分”,在美学思考上,他也认为现实无法脱离痛苦的本质:

“文学有别于现实:在文学里,生活饶有趣味而又没有痛苦;但在现实中,生活要是没有痛苦的话,那就是乏味的,不过瘾的,而一旦生活变得有趣、过瘾,那就不会没有痛苦。”既然痛苦是生命的本质,那么要解脱痛苦就只有否定生命意志:“在进行艺术创作或艺术欣赏的时候,艺术家或欣赏者都可能沉浸、‘自失’在观审之中,而摆脱意志的桎梏,这时那‘永远寻求而又永远不可得的安宁就会在转眼之间自动的光临,而我们也就得到十足的怡悦’,这时‘或是从狱室,或是从王宫中观看日落,就没有什么区别了’,但只要是被观赏的对象对于我们的意志,对于人的任何一种关系又进入我们的意识,这美好的时光就结束了。

因此从艺术观审中得到的解脱不是永久的解脱,而是暂时的解脱,有时甚至只是一瞬间而已。而要得到永久的解脱,就要彻底否定生命,就要走禁欲之路。”简单说来,叔本华认为忘却痛苦可以通过两种方式:一是通过艺术的“观审”达到暂时放弃自己的生命意志的解脱;一是通过禁欲彻底否定生命意志来求得永久的解脱。

对于叔本华的观点,郁达夫早借《南迁》的主人公之口表达过自己的看法:“他的哲学‘意志与表象的世界(DieweltalsWlleundVorstellwi)’……未免是极端之论,但是也有半面真理在那里。”在《说死以及自杀情死之类》里,郁达夫直接肯定了叔本华的悲观主义人生观:

“厌世哲学,从这一方面看来,我倒觉得在中国还有大来提倡的必要。从厌世哲学里,必然要演绎出来的结论是自杀。善哉,叔本华之言,“自杀何罪?”叔本华不把自愿以死亡来达到彻底的绝欲的行为当作为人所不齿的事情,并且将绝食而死当作真正清心寡欲的禁欲者十分伟大的德行,“叔本华认为,自杀只是自杀者对临到他头上的那些条件不满,企求无阻碍的生存,而采取的一种行动,因此这种做法无异于是对身体的肯定,是对生命意志的肯定。”

在《说食色与欲》里郁达夫亦认可“叔本华要绝灭意欲”是“哲人之教,诚然不错”。郁达夫所说的由艺术得到美德陶醉、“一时救我们出世间苦”也与叔本华的悲观主义审视下的艺术观一致:首先,郁达夫认为艺术的重要性在于它令人获得愉悦体验,其次,这种享乐只是暂时,而非解除痛苦人生的长久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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