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孙会宗书》,出自《古文观止》。作者杨恽是司马迁的外孙、丞相杨敞的次子。孙会宗是作者的朋友,时任安定太守。
杨恽因事丢掉爵位后,在家治理产业,此举让世人议论纷纷。他的朋友孙会宗劝他不要以治产业来求取名声,要闭门思过,争取获得朝廷的重新任用。然而,杨恽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还说要把农夫当到底。
本文选取《报孙会宗书》经典名言10句,附上译文和点评,以飨读者。
恽既失爵位家居,治产业,起室宅,以财自娱。
杨恽丢了爵位后,待着家里治理产业,
兴建房屋宅邸,以经营家财自娱自乐。
杨恽虽然为官清廉,但喜欢揭人短。后来,被怨人所告,免为庶人。
大臣废退,当阖门惶惧,为可怜之意,不当治产业,通宾客,有称誉。
大臣被免职后,应该关起门来惶然思过,以博取同情。
而不是像你这样治理产业,结交宾客,得到人们赞誉。
杨恽的朋友、安定太守孙会宗看到杨恽大治产业,弄得声名烜赫,便告诫老朋友要低调。
恽宰相子,少显朝廷,一朝晻昧语言见废,内怀不服。
杨恽是丞相杨敞的儿子,年轻时就在朝廷很有名气。
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才被罢免官职,心里却不服气。
老朋友的劝诫,杨恽不仅没有听进去,还作书辩解。
恽材朽行秽,文质无所底,幸赖先人余业,得备宿卫。
杨恽我天生就不是什么好材料,操行也无所取,
外在表现、内在品质两方面都达不到人才标准,
侥幸靠先祖的荫庇,得到了宫廷里的侍卫之职。
杨恽自述身世,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材料,赖父荫才得到了宫廷侍卫一职。
窃恨足下不深惟其终始,而猥随俗之毁誉也。
我内心却很遗憾您没有思考清楚,
就这么轻率地跟随俗见来褒贬我。
杨恽认为,老朋友没有弄清事情的原委,便轻率地认为他做得不对。所以,他要把真实情况讲清楚。
怀禄贪势,不能自退,遭遇变故,横被口语,身幽北阙。
由于我留恋禄位、贪恋权势,做不到激流勇退。
所以遭到变故,随意受人指责,被拘禁在北阙。
杨恽认为因为自己贪恋权势、仰慕荣华,又因在朝廷没有什么建树。所以才丢掉爵位,贬为庶民。
君子游道,乐以忘忧,小人全躯,说以忘罪。
君子沉湎在大道中,
快乐得能忘掉忧愁;
小人保全了性命后,
高兴得能忘记罪过。
杨恽觉得自己被贬为庶民,罪过很大。想要重新被朝廷任用,难如登天。所以,不如做个农夫,度过余生。
田彼南山,芜秽不治。种一顷豆,落而为萁。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
在南山上种田非常辛苦,
荆棘杂草多得没法清除。
早前种了一顷地的豆子,
现在收到一片无用豆茎。
人生还是及时行乐好啊,
荣华富贵那要等到几时!
杨恽忙完一天,在家休息时,让奴婢演唱的歌词。
明明求仁义,常恐不能化民者,卿大夫意也;明明求财利,尚恐困乏者,庶人之事也。
急切地追求仁义,常担心百姓不能教化的,是卿大夫的想法;
急切地追求财利,还担心遭到贫穷困乏的,是老百姓的事情。
杨恽对朋友说自己已经不是卿大夫了,现在担心的是收成好不好,能否赚取更多的财利。
道不同,不相为谋。
如果两人的志向不同,
就不能一起商量事情。
“道不同”二句,出自《论语·卫灵公》。杨恽认为,现在的他不是孙会宗那样的朝廷官员了,只是一名普通的百姓。所以,朋友劝他的那一套没用了。